“嗯。”我低着头,很小的声音,脸热得发烫。
“弄点红糖水喝,别碰凉的东西。”他修长的手指伸进裤兜,掏出一块巧克力塞我手里,“这个吃了,能好受点。”说完,迈开长腿,踱出门去。
找了个没人的地方,我摊开手,看着躺在手心儿里的德芙,“纵享丝滑”我只在广告里见过。小心翼翼地展开,舔了一口,那股苦中带甜的特殊味道,瞬间让我舌尖一麻。
哪怕这之后我吃过再多的苦,受过再多的罪,总会在心底里回忆起曾经停留在舌尖的这股味道,不算甜蜜却让我沉醉不已,如同施与的人,即便是苦的那半也让我一辈子铭记于心,无法舍弃......
那年我十八,刚上高二,因为要准备考试,很晚还没睡。
“奇哥,厕所坏了。”
“嗯。”只一个字,我就听得出是林奇的声音。
我住的房间是离夜总会不远的一处二层阁楼,用来放杂货的,后面紧挨着一条挺偏僻的小巷。说话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。
我悄悄打开后窗,果然是林奇站在楼下,他抬手解开皮带,拉下长裤的拉链,手指一拨,紧接着一串水柱倾泻而出。
“啊!”我脸颊瞬间爆红,窗子“啪”的一声关上。
几分钟后,我的房门被推开,是林奇。
我捂着脸不敢看他。
“爷都被你看光了,还敢嫌爷丑!”一只大手在我脸颊上重重捏了一把,“别特么老往楼下瞎看,烂眼睛。”
我紧闭着双眼,他离我很近,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香,还夹杂着些醇醇的酒气。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场子里那些姑娘们常说的男人味,总之感觉挺特别的,好像我整个身体都在他的这种气息里变热了......
终于敢睁开眼的时候,屋子里除了我,一个人都没有。
高考结束,我如愿考上了全国排名前十的金陵大学。可我妈并不准备给我交学费,下星期我就满二十了,她要我女承母业。
不仅如此,她还在我生日那天定下了锦色的一个大包,请的都是些她认识的有钱阔老板,说是为我办生日宴,其目的......自然不言而喻。用她的话说,女孩子读那么些书做什么,能写对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。
我跪在她面前哭着求她,我已经不是十三、四岁的小姑娘了,明白她做的那些并不是什么正经的工作,我不想做。
可她对我的祈求超级冷漠,被我哭得烦了,丢下句,不想在场子里做,就自己找金主,初夜二十万,绝对不能少。
有时候,我真有点理解不了我妈,她一直对我挺好,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却没短了我吃穿,凡事也大多都依着我。
所以,除了不知道我爸是谁,还有生长环境不太好以外,其他的与同龄孩子没多大差别,也算是被我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。只是,在这件事情上她似乎特别执着,仿佛那是我穷尽一生都无法僭越的归宿。
“丫头,这就是咱娘俩的命。”这是那天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,门“咣当”一声被关上。
我脑子里一瞬间就想起了林奇,并很快被他迅速填满,如果真要有那么一个人的话,我只希望是他。
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认定了他,我和他也不过见了三次,许多年以后,我才终于明白,这不过是我残破命运轨迹中早就注定了的兜兜转转。